“哐当！”
短刀无力地掉落在地上。
方长一把掐住偷袭者的喉咙，将她的身体缓缓提了起来。
“是你啊……”方长看着手里苦苦挣扎的女孩，眼睛微微眯了眯。
安惠的脸已经变成了藏青色，隐藏于皮肤下的一条条血管清晰可见。她疯狂地扭动着身躯，拍打着那双钳子一般捏住喉咙的手，可是依旧无济于事。
方长感受着手中的挣扎力道越来越小，可是安惠眼中的怨毒之色并没有丝毫的减弱。
她的视线越过方长，停留在他怀中，熟睡的苏凝柠身上。
“去死……去死，给我去死啊！”
“为什么！为什么！明明就差一点点啊！”
安惠口中开始有黑血冒出，她的声音嘶哑，带着无尽的疯狂和怨恨。
“我能问一下，苏凝柠是哪里得罪你了吗？”方长问道。他实在想不通，明明都是同学，十几岁的少男少女间怎会产生如此庞大的恨意。
“死，死，死……”安惠没有理会方长，只是死死地盯着苏凝柠，嘴里不断地诅咒着，意识已然不清了。
“哈哈哈哈，看到了吗，少年！”教台之上，血瞳男人开始狂笑，“这便是人性啊，多么丑恶，多么地令人作呕！”
“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，一丝丝转瞬即逝的情绪，都能作为种子埋在心底。”
男人的手中心漂浮起一颗人头大小的珠子，闪烁着邪异的血色红光。
肉眼不可见之处，在场所有黑袍教徒的身上，都升腾起一抹阴冷的血光，朝着男人手心的珠子汇集而去。
还站着的教徒们眼神中狂热的光彩迅速褪去，身体也都软软地倒在地上。
“只要一个契机，那种子便会骤然生根发芽，结出无数罪孽的果实。”
男人一扬手，珠子滴溜溜地飞起，悬停与他的头顶之上，红色的光扭曲变换，似乎在积攒着什么东西。
“我看到了，你身上的罪！忏悔吧，渎神者！”血瞳男人猛地一指方长，发出一声大吼。
“我就不该跟你们说话。”方长摇了摇头，随手将手里已经没了声息的安惠甩开，轻轻把苏凝柠放在了身后的地上，“他妈的都是一群精神病啊。”
“什么罪罪罪，神神神的。”
方长转过身，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：
“来，细数你的罪恶吧！”
血光绽放，一道红色的波纹骤然从珠子中扩散出来，血光将整个房间染成了迷蒙的红色。
一股庞大的阴冷气流，轰然向着方长涌去！
方长双手张开，瞳孔之中血丝弥漫，满是暴虐之意。
“来吧！撕碎我，或者……被我撕碎！”
轰！
方长疯狂运转武当心法，内气激荡而出，化为无形的劲气护住他的身体。
『滴！检测主体受到邪能侵袭……邪能分析中……已免疫。』
『滴！……已免疫。』
……
能量间无声的碰撞一直在继续。
蒙蒙的血光中，谁也看不清教堂里的情况。
“哈哈，真是匹夫！竟敢以血肉之躯硬接我主的光辉！”血瞳男人发出了一声冷笑，“区区一个凡人，搏击之术再强又如何。”
西撒见过很多身手不凡的人，特种兵、杀手……他们将搏杀之术研习地炉火纯青，能轻易地杀死数以十倍的敌人，但是西撒同样轻易地将他们杀死。
因为他们再强，也是人。
凡人无法撼动神，更无法杀死神的使者。
珠子中的血色已经消失殆尽了，大小也萎缩了一大截，从西撒的头上掉了下来，好似变成了一颗普通的透明玻璃珠，被西撒稳稳地接住，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。
“好了好了。这下动静闹得有些大，看来得先离开了……”西撒自语道。
教堂中的红光还未消散，西撒的视野里看不清那个凡人的情况，想来也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，在血光之中神魂尽散，死的不能再死了。
西撒一步一步地走下教台，身边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教徒们，偶尔有几声痛苦的呻吟低低地响起。
神明的力量想要干涉现实，并不是没有代价的。
西撒看也不看那些教徒们，这些垃圾哪里都可以再找，只要身为使徒之一的他还活着，到处都可以化为他的教化场。
“你，想要去哪里？”一股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。
西撒瞳孔一缩，猛地一转身，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色彩。
红光消散，方长保持着双手张开的姿势，周身仿若有无形的劲气将空间扭曲，身上毫发无损。
“不，这不可能，你身上没有一点的灵气……一介凡人，怎么可能挡住吾主的能量！”西撒喃喃道，如遭雷击，甚至心底的信仰都出现了一丝动摇。
“你，要去哪里？”方长再次问道，声音冷酷异常。
西撒发出了一声怪叫，回头就像往外跑。
忽然他感觉头皮上一阵剧痛传来。
方长一瞬间已经出现在了西撒的身后，抬手揪住了他的灰色长发。
“不要那么急走嘛，我们的游戏这才刚刚开始。”方长笑呵呵的说道，眼中的暴虐一闪而逝。
“嘶啦！”
“啊啊啊啊啊啊！”西撒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。
他的头发连带着一大块头皮，都被方长撕了下来。
浓厚的血腥味快速地传开。
方长扣住了西撒光秃秃、血迹斑斑的头皮，指甲狠狠地刺进他头上已经血肉模糊的伤口中，左右扭动。
“啊啊……你这个该死的……渎神者！”西撒不断地惨叫着，手脚挥击着打向方长。
“轰！”方长摁着西撒的头猛然砸向地板。
灰白色的大理石与他的脑袋碰撞在一起，竟然出现了一丝丝细密的裂纹。
“呦呵，精神病，脑袋这么硬呢！”方长嘴角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。
“异端……你将会被吊挂在原初的十字架上，受尽天火的炙烤而死！不仅是你，还有你的家人，你的朋友……”西撒满脸是血，五官都有些扭曲在了一起，只是眼神依旧狠毒无比，死死地盯着方长。
一点微弱的血光在他的头上、脸上流转，那些伤口竟然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开始慢慢愈合。
方长笑得更开心了。
“轰！”“轰！”“轰！”
一连十几下，方长扣住西撒的头不断地往地板上轰击。
黄花绿绿白白的不明物体涂满了地板。
“异端你麻痹！真以为自己是神的使者吗！”方长像丢垃圾一样将西撒甩开，语气里面满是煞气，“迟早有一天，老子要把你们家的「神」活活撕了，看看祂是不是也会流血！”
西撒在地上蠕动着，哼哼唧唧地发出声响，身上红光涌动，竟然还没有嗝屁。
冥冥之中，好像有一道满怀恶意的视线，锁定了方长的气息。
『滴！主体遭到未知存在的注意……数据分析中……』
『「邩卅之怨」：邩卅已经将你的气息锁定，如果有机会祂不会介意把你杀死；同样的，他的信徒们也会对你充满恶意。』
『Ps：不用担心，区区伪神，再猥琐发育一阵咱就宰了祂丫的。』
“这命运游戏的系统，似乎越来越调皮了啊。”方长一边感慨着，一边提起了蜷缩在地上的西撒的一条腿。
“精神病，开心得话你就吱一声。”
“唔唔……”西撒的整个脑袋已经不似人形了，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一个坑坑洼洼的卤蛋。他的气息微弱地就像风中的烛火，随时都有可能湮灭。
若不是那股红色的能量给他吊着命，西撒就是有十条命现在也该去见阎王了。
“精神病，精神不错嘛！”方长笑了一声，以西撒的腿为支点，将他的整个躯体抡了起来，像抡大锤一样左右横摔。
“轰！轰！轰！”
血肉与石制地板的碰撞声，骨骼的碎裂声，液体飞溅声。
“垃圾，就该待在垃圾堆里。精神病就应该待在精神病院里。”猩红的血液溅的方长一身都是，他的眼神阴冷而残酷。
“乱跑出来瞎胡闹个什么劲呢。”
西撒已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，身上的红光变得黯淡无比，濒临破碎。
“住手！”
突然间一阵急促的声音传了进来。
方长抬眼望去。
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从教堂门外迅速冲了进来，看到里面的场景脸上都是微微地一变。
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，身材修长，带着一个黑框眼镜，气质沉稳。
“小兄弟，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，再这样下去，就算西撒身上有灵能护体，也会被你生生打死的。”
上头要我们快速营救的，误入收网点的普通少年，是这个家伙？
男子看着那个浑身上下煞气冲天的少年，眼角抽了抽，连忙出声道。
“哦——”方长看了他一眼，把像是一团人形肉块一样的西撒丢在了地上。
“呼。”眼镜男长舒了一口气，那个无生门的头目看起来惨，但终归是没有死。
“谢谢配合啊小兄弟，你可先离开，剩下的我们……”
眼镜男的脸色一僵，他看见了那个少年轻轻地把脚踩在了已经昏死过去的西撒头上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。
那少年看着他，出声问道：“像这种杂碎，死一个，社会就干净一分，不是吗？”
眼镜男身后的一个黑衣人忍不住上前一步道：“他是死是活自然有司法机关来评判，还轮不到你一个毛头小子……”
还没说完眼镜男就已经将他拦下来了。
眼镜男深吸了一口气，向着方长拱了拱手：“在下云青山林文浩，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又是哪一座山上来俗世游历的弟子。这个无生门的西撒，不能死，起码现在不能。他的身上有命魂，一旦身死……”
眼镜男指了指地上倒着的一众无生门教徒。
“这些人，都会死。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方长歪了歪头。
“我……”
眼镜男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，只得继续解释道：“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被蛊惑误入歧途的，他们都是受害者。”
“在他们将手伸向我的柠柠之时，他们就不再是受害者了。”
方长一脚踏向西撒的头颅，眼神幽幽。
“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，不是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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